【本社专稿】2025年12月29日，在聂荣臻元帅诞辰126周年之际，回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两弹一星研制的峥嵘岁月，人们总会记起那些在戈壁荒漠与试验台前默默耕耘的身影。钱学森、钱三强、钱伟长，“三钱”不仅在我国尖端科技领域各自开疆拓土，更在聂帅主持的国防科技战线上，见证了一位元帅以厚道聚人、如水润物的定力，把分散的智慧汇成江海，把个体的力量凝成国家的盾牌。他们的亲述，为我们刻画出一位能让科学之江海静静流向远方、托举大国重器的引水人。
那是一条从泥土走向星空的路。抗战时期，聂帅在晋察冀边区与百姓同坐田埂算收成，一同在夜校点灯学文化，把不扰民、真为民的赤诚种进民心。阜平土房里的课堂与练兵号角相伴，夜校油灯与作战地图并悬，贫瘠山地渐有粮仓与书声。这种深植根本的厚道，后来在科技战线化作另一种力量，不事张扬，却能稳住人心、成全事业。
钱学森回国不久，即参与组建国防部第五研究院，投身导弹研制。此时聂帅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科委主任，主持制定《一九五六至一九六七年科学技术发展远景规划纲要》，将原子能、火箭、电子计算机列为国家科技发展重点，又推动出台《科学工作十四条》，确立科研工作的独立性、稳定性。执行中，他设行政指挥与技术指挥双线，大事政府决断，研究由专家执掌。三年困难时期，科研队伍粮食紧张，他亲自批示调运“科技鱼”“科技肉”，叮嘱后勤干部：科学家的事交给科学家，生活的事我们来管。钱学森回忆，聂帅能把握宏观方向，却从不干涉技术细节，这种信任让团队心无旁骛。《两弹一星元勋访谈录》转述：钱学森说，聂帅懂技术又懂人，能把大家的心气拢到一起，这在一线高层领导里并不多见。科研需长时间专注，聂帅的厚道，体现在尊重专业规律、维护科研节奏的定力上，为后续重大攻关奠定稳固根基。
钱三强在聂帅直接领导下参与核武器攻关。面对外部核威胁，聂帅于1961年签发专题报告，明确提出即便面临经济与生活困难，也要坚持导弹与原子弹攻关，并亲自协调跨部门资源，解决设备、材料、运输等瓶颈。他指示优先保障科研一线粮油供应，甚至细致到“科技鱼”“科技肉”的调拨。钱三强回忆：“那时候外面饿肚子，我们这里还能吃上肉，是聂帅一句话，底下人就敢拼命干。”在物资匮乏的年代，把有限资源精准投向最关键岗位，需要战略眼光与担当精神。聂帅用行动证明，真正的凝聚力源自切实的关怀与可预期的稳定环境。
钱伟长曾与聂帅在跨领域科研协作中多次接触。聂帅主张科研与教育结合，鼓励不同学科背景的专家围绕国家急需联合攻关，打破部门与学科壁垒，使数学家、工程师、物理学家能够在同一平台上对话合作。在一次新型飞行器研制会议上，他提议邀请力学、材料、控制等多学科专家共同论证方案，并指示行政部门做好会务与资料保障，确保讨论不受干扰。钱伟长印象深刻：“他能把不同背景的人聚成一个拳头，这在当时很不容易。”聂帅不是靠命令压服，而是靠识人、用人、护人，把分散的专业优势转化为解决问题的合力，为后续重大科技工程的协同模式积累宝贵经验。
从“三钱”的回忆可以看出，他们对聂帅的评价高度一致：厚道、信任、有战略定力、能聚人成事。在导弹与核攻关的艰难岁月，这种品质化为稳定的科研环境、可靠的生活保障、宽松的学术氛围，让科学家在最需要的时刻心有所依、力有所使。这与聂帅在晋察冀时期厚道育人的理念一脉相承。无论是阜平土房里的课堂，还是戈壁滩上的试验场，他始终以温和而坚定的方式，把信念与力量注入团队血脉。水润万物而无声，他的领导风格不靠命令压服，而靠尊重与关怀赢得长久的向心力。“三钱”的评价揭示了一个深层事实：聂帅是一位能让科学之江海静静流向远方的引水人。他懂得，科技事业的长河源自无数涓滴智慧的汇聚，而成势之道，在于让每滴水都找到自己的流向，并在共同的河道中奔涌向前。
今天，我们重温“三钱”眼中的聂帅，不只是追溯一位元帅与科学家的交往佳话，更是汲取一种穿越时空的领导智慧与人格力量。厚道，不只是待人宽和，更是一种在复杂任务中维系人心、激发潜能的能力；聚人，不只是集合人员，更是让不同禀赋与专长在共同目标下形成互补与跃升；成江海，不只是规模之大，更是秩序与活力兼备的系统运行。在强国建设、民族复兴的新征程上，我们依然需要这样的定力与襟怀：尊重专业、保障奋斗、打破壁垒、成势于无声。唯有如此，才能把分散的智慧汇成江海，把个体的拼搏铸成国家的坚盾，让科学之江海在新时代续写更加壮阔的航程。
参考文献
[1] 聂荣臻. 聂荣臻回忆录[M]. 北京：人民出版社，2022.
[2] 当代中国出版社. 聂荣臻传[M]. 北京：当代中国出版社，2006.
[3] 中央文献研究室，等. 两弹一星元勋访谈录[M]. 北京：中共党史出版社，2006.
[4] 国防科工委. 聂荣臻与我国国防科技事业[M]. 北京：国防工业出版社，1999.
注：本文图片来源于聂荣臻教育促进会史料
作者：梁晓琴（历任聂荣臻教育促进会副秘书长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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