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联:逻辑演算,穷究天理,辩证数理方绝响;
下联:统一基石,未竟鸿篇,哲人星陨黯京华!
惊闻赵总宽教授于2025年8月10号在京溘然长逝,哲人其萎,学界同悲!这位毕生致力于逻辑学探索,尤以推动辩证逻辑形式化研究而享誉学林的杰出学者,在潜心耕耘、著述未竟之时骤然离场,留给我们无尽的哀思与巨大的遗憾。
就在上个月16号,由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杨武金教授的推荐,董竹君老师带着赵老师的书稿,专程从北京来广德找我,说赵老师身体不好,他的著作《当代统一逻辑基础以及社会科学方法总论》初稿已经完成,希望我出来与他一起共同整理出版,我已经把他的全书稿,全部校对了一遍,一些关键的形式表述,我认为他未能与现代数学相统一,正准备商量如何处理,这才20多天,没想到赵老师就离开了我们。
我与赵总宽教授首次相识于1992年哈尔滨逻辑会议之上。因为我在《武大学报》发表关于辩证逻辑形式化研究的文章,被武汉大学陈晓平、桂起权教授推荐我去哈尔滨参加会议。会议晚上,会场组织了舞会,赵老师让我去跳舞,我说不认识女生,不好意思邀请陌生女生跳舞,我们就一起看看别人跳舞吧。赵老师说:“我看见的不是跳舞的人,是一幅幅运动的太极图”,我说“两个翩翩起舞的人是太极图,一个人整体内部也是太极图”,他连忙表示认同。从此我认识了同是搞辩证逻辑形式化研究的赵总宽教授。
1995年赵老师的著作《数理辩证逻辑导论》出版,第一时间给我寄来了他的著作。我通过几个月的研读,理解了赵老师的基本思想与符号体系。我对赵老师的逻辑思想在大方向上是认同的,但在形式构建与数学推演上我有不同的看法,并写了《变换经典逻辑时空》的评论文章。赵老师的专著出版,学术界反应不一,由于我的公开观点,我与赵老师很快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与经常性的学术探讨。
我那时候在乡镇从事共青团工作,经常下村走家串户,行政事务工作缠身,经济待遇也低,没有时间与精力从事科学思考。与武汉大学陈晓平、桂起权老师一样,为了帮助我尽快脱离乡镇工作,走上专业学术岗位,他给我联系让我读研(由于要考外语,终究没有成功)。1996年他给他的学生、县委书记写信推荐介绍我,把我从乡镇调到县委党校从事数学、哲学教学工作。虽然离专业研究环境相差还远,也算能从事学术工作了。
由于各种原因,我与学术交流中断了近10年,但是,这10年我的研究没有中断。后来在桂老师的推荐下又认识了西北工业大学的同仁何华灿教授,好像是2016年何华灿教授在京组织“全国信息逻辑高级智能会议”期间,我与和学创始人刘浩锋先生一起去赵老师家拜访赵老师,就“哥德尔不可判定命题”有不同的看法与争论。由于我偏向数学领域,不同认识在所难免。
赵总宽教授的一生,是孜孜不倦探索真理、建构逻辑大厦的一生。他以深厚的学养、缜密的思维和非凡的毅力,深耕于逻辑学这片智慧的沃土。在形式逻辑领域,他建树卓著;而尤为学界所敬仰的,是他将毕生心血倾注于“辩证逻辑的形式化”这一艰深而意义重大的课题。他深知,将辩证思维的深邃内涵以精确、严谨的形式逻辑语言加以表达和推演,不仅是逻辑学自身发展的重大挑战,更是深化哲学认识、理解世界复杂性的关键锁钥。赵教授在这一领域的开拓性工作,构筑了理解中国文化与辩证法的崭新路径,其系列论著已成为后学登堂入室的重要阶梯。
直至晚年,赵教授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学术生命力,思想之炬未曾稍歇。他正全力投入一部具有宏阔视野与终极关怀的巨著——《世界的统一逻辑基础》的撰写之中。这不仅仅是一部逻辑学专著,更是他融汇毕生所学,试图为纷繁复杂的现象世界寻找最深层、最普遍的逻辑根基的宏伟尝试。他渴望构建一个能够贯通本体论、认识论与方法论的统一逻辑框架,为理解世界的内在统一性提供坚实的理性支撑。这份雄心壮志,体现了一位纯粹学者对真理至深至诚的追求,也寄托着他对人类理性力量最深沉的信念。然而,天不假年,这部承载着深邃哲思与宏大构想的著作,竟成绝笔,未能亲见其付梓,实乃中国哲学界、逻辑学界无可估量的损失!
赵教授的离去,是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的重大损失,是中国逻辑学界的重大损失,也是整个中国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重大损失。他不仅是一位成果丰硕的学者,更是一位诲人不倦的师者。他严谨求实的治学态度、深邃敏锐的学术眼光、淡泊名利的人格风范,深深感染和培育了一代又一代学人。他的书房曾是多少青年学子叩开逻辑之门的圣地,他的教诲曾点亮了多少探索真理的心灵。如今,那盏深夜常明的学术孤灯骤然熄灭,哲人星陨,京华失色,我们痛失一位可敬的导师,一位思想的引路人。
赵总宽教授的逝世,留下的是未竟的鸿篇巨著,是深邃而待解的哲学命题,更是我们对一位纯粹学人高山仰止的追思。他未完成的《世界的统一逻辑基础》,如同哲学王国里一座尚未封顶的宏伟建筑,它昭示着探索的永无止境,也激励着后来者继续攀登。赵教授虽已千古,但他穷究天理的执着精神、构建统一逻辑基础的宏大理想,以及他在辩证逻辑形式化等领域留下的宝贵思想遗产,将如不灭的星辰,永远照亮逻辑学探索的漫漫长路。
我现在逐渐偏向了数理哲学的辩证形式,决定用形式辩证思想解决数学、物理、人工智能领域的未解难题,但是,我们的方向是一致。上周何华灿教授还发信息给我,让我抓紧翻译论文,早点把科研成果介绍到国际上去,我们将沿着你的方向,继续前进。生命不息,奋斗不止!
赵总宽教授,请安息!
二零二五年八月十一日
赵总宽教授生平
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,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教授赵总宽同志,因病医治无效,于2025年8月10日18点20分在北京逝世,享年85岁。
赵总宽教授1940年3月出生于河北省沧州市献县,1960年到1965年就读于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逻辑学专业本科,1965年毕业留校在哲学系逻辑教研室任教,在任期间被授予中国人民大学优秀导师荣誉称号,1999年8月退休。曾任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逻辑教研室主任、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现代逻辑与科学哲学研究所名誉所长,兼任中国逻辑学会副会长、北京市逻辑学会会长、北京市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理事、思维科学全国学术委员会委员。赵总宽教授致力于辩证逻辑、形象思维逻辑、归纳逻辑、现代逻辑、人工智能逻辑等领域的研究。主要成果有《逻辑学百年》(1999)、合著《现代逻辑方法论》(1998)、《数理辩证逻辑导论》(1995)、《论归纳推理的一般形式问题及其意义》(1986)、合著《辩证逻辑原理》(1986)等,论文《略论逻辑矛盾与辩证矛盾问题》(《哲学研究》1978年第9期)获评中国人民大学优秀学术论文。赵总宽教授治学严谨,笔耕不辍,诲人不倦,从教多年,培养了大批从事哲学教学与研究的专业人才,为哲学事业奉献一生,为中国人民大学哲学学科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。赵总宽教授千古!